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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时听到这个大捷报之后，国君宁元宪先是足足呆了好一会儿！
原来打击太大和惊喜太大引发的反应是一模一样的。
不过受到打击的时候，整个人如同雷击一般，一动不动。
但惊喜太大的时候，整个人还会微微抽一下，然后还会稍稍有点尿意。
但脑袋还是瞬间就一片白，然后彻底蒙了。
宁元宪是一个精致人，从来都不说粗话的。
甚至也见不得别人说脏话。
足足好几分钟之后，他说了一句。
卧槽！
这话一出，他赶紧惊醒过来，目光如电朝着在场众人望去。
所有人都垂头望地，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。
唯独那个年轻的史官很为难。
他是负责记录国君说的每一句话，公开场合的任何一个字都不能错过。
我作为史官一定要有节操，就算是死也要记录国君的一言一行。
以史为镜，可以知兴替。
于是，他在羊皮纸上写了两个字：我朝。
看看，我这个史官多有节操。
国君宁元宪目光通红，面孔通红，猛地直接夺过了宁洁长公主的密奏。
短短一百多字，看了一遍又一遍。
沈浪率领羌国骑兵，从背后袭击，苏氏主力近乎全军覆灭。
大获全胜，大获全胜。
太爽了！
太过瘾了！
国君恨不得把这个捷报烧了，然后化成烟嗅入鼻子里面。
足足兴奋了一刻钟！
然后宁元宪进入更兴奋的状态。
不过刚刚才是兴奋在表层，此时兴奋在内里。
他一把将手里的佛经扔了。
还看个蛋蛋啊。
狗屁意思没有。
ldquo;上酒，上酒，上酒hellip;hellip;rdquo;
重要事情说三遍。
黎隼大公公已经端着酒出现在他面前了。
国君还没说上酒，他就已经准备了。
国君眯着眼睛，指着黎隼道：ldquo;你这老狗，敢做寡人肚子里的蛔虫？小心杀你灭口。rdquo;
说完，他自己也忍不住哈哈大笑。
然后他直接拿过酒壶，自斟自饮。
太美了！
这什么酒啊？竟然如此好喝？
其实还是一样的酒，不过昨天晚上喝起来如同马尿一般。
一边喝着酒，他一边又看着这份捷报。
整个人飘飘欲仙。
寡人要作诗！
寡人高兴，要趁机做一首百年不遇的好诗。
然后宁元宪开始酝酿。
酝酿了几分钟，也没有憋出一句。
算了，这么高兴的时候，做个屁诗。
一口气把大半壶酒全部喝完了。
国君半躺在榻上，微微喘着气，喝得有点多了。
ldquo;厉害，厉害，厉害，厉害！rdquo;
更重要的事情说四遍！
ldquo;沈浪这小子太厉害了！rdquo;
ldquo;寡人真的只是对他抱了一丁点希望，没有想到他竟然真的做到了。rdquo;
ldquo;带着几百人去把羌王给灭了，还把阿鲁娜娜扶上了王位，从此之后羌国便是我越国盟友，几十年内西部边关无患了。rdquo;
ldquo;寡人交给他的任务，真的就是牵制苏难一两个月而已，他竟然将苏难主力给灭了。rdquo;
ldquo;这厉害简直无边无际了，这小子，这混蛋hellip;hellip;真是天赐给我的吗？rdquo;
ldquo;真不愧寡人喜欢他，老狗你说这沈浪是不是和我有点像啊？rdquo;
ldquo;张?也厉害，张?也了不起！rdquo;
ldquo;这也真是奇了，当时沈浪带着几百人说要去灭羌王阿鲁太，宁洁写了上千字告状，天下谁都不信，结果张?竟然信了，而且生死托付之。rdquo;
ldquo;这两个曾经最大的对手，竟然成为了知己，有意思有意思！rdquo;
ldquo;寡人赢了，赢了！rdquo;
最后国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，声音竟然都有些哽咽了，眼角都直接潮湿了。
这段时间天下压力最大的人，不是张?，更不是沈浪，而是他宁元宪。
张?大不了一死了之，沈浪大不了失败。
唯独他宁元宪，要背负整个国家成败责任。
每天都度日如年。
每天都在做最坏的打算，不知道多少次从噩梦中惊醒。
现在终于赢了。
大获全胜！
赢了，赢了！
宁元宪说完之后，手中酒杯滑落在地。
整个人呼呼睡着过去。
大宦官黎隼上前，用极其细微的动作，将丝绸薄被盖在国君身上。
上一次边境会猎失败，国君四天三夜都没有睡。
而这一次hellip;hellip;
他表面上看每天晚上都在睡觉，实际上根本睡不着。
每天都在变憔悴，头发一把一把地掉。
他甚至连最坏的打算都已经做好了。
他甚至连给吴王求饶的言语都构思好了，割让哪一个郡都想好了。
一旦最坏的局面发生。
那他宁元宪这辈子都名声就完了。
黎隼用唇语朝黎恩道：ldquo;你盯着，我也去睡一会儿。rdquo;
大宦官黎隼也真的扛不住了。
他是真正忠臣的家奴，主人急他比主人还急，主人高兴他就比主人还高兴。
这段时间他也根本没有睡过。
宁元宪不祈祷，他黎隼却把满天神佛都求过了。
此时捷报传来，黎隼整个人就仿佛虚弱了。
高兴之余，全身都没有一点力气。
hellip;hellip;hellip;hellip;hellip;hellip;hellip;hellip;
吴王大营内！
年轻的吴启依旧在踱步。
怎么消息还不来？
天西行省的战报应该要到了啊。
上一次苏氏送来的情报，说张?已经病倒，而且苏氏已经绑走了张?的儿子和孙子。
所以天西行省白夜郡之战应该已经结束了啊。
八百里加急，这战报应该到了啊。
吴直道：ldquo;大王莫急，结果已经注定了！rdquo;
大帅吴直，吴王的叔叔，太子太傅，枢密使。
他其实也算一个保守派老臣，但毕竟是王叔，心向自己的侄子。
很多时候他尽管不赞同吴王的想法和做法，但一定会坚定站在他这边。
吴启不住点头。
是的，结果已经注定的。
张?一定会灭亡，苏难一定会横扫整个天西行省。
这次我吴国一定一雪前耻。
ldquo;报，报，八百里加急，八百里加急！rdquo;
外面忽然响起急促的声音。
吴王猛地站起，直接冲了出去。
一个吴国黑水台的武士猛地冲进来跪在吴启的面前颤声道：ldquo;陛下，怒潮城战报！rdquo;
吴王一愕。
不是天西行省战报？
怒潮城战报又有什么好看的？
不是说金士英叛变金氏，怒潮城必定拿下的吗？
人就是这样的，对于已经属于自己的东西就不再惊喜了。
意外之喜才是喜。
苏难横扫天西行省，越国在西边战败这对于吴王来说，才是真正的惊喜。
不过，有好消息总是不错的。
吴王接过奏报，发现上面竟然粘着三根乌鸦羽毛。
他不由得皱眉，吴牧还是太过于年轻了，拿下怒潮城虽然意义重大，但十拿九稳的事情，用三根乌鸦羽毛有点小题大做了。
打开奏报一看。
第一行字就写着：陛下，臣有罪，怒潮城之战败了！
顿时间！
吴王仿佛遭遇雷击一般。
整个人呆立不动，只是双手不断颤抖。
手中这个密奏上的文字忽然游动起来，仿佛一个字都不认识了。
怎么会这样？
为何会这样？
吴王闭上眼睛，才能稍稍站稳。
用力地深呼吸，足足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。
然后，继续把吴牧的密奏看完！
这份密奏写得非常详细，足足上千字。
怒潮城之战所有过程，吴牧都毫无隐瞒。
属于他的错，他全部写出来，不属于他的错，也全部写出来。
从字里行间吴王可以清晰看到，自己这个堂弟是何等五脏俱焚，恨不得立刻死去。
ldquo;王叔，您看看吧。rdquo;
吴王把密奏递给了吴牧。
然后，他脚步稍稍有些蹒跚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。
怒潮城之战输了！
雷洲岛战略败了！
他付出了多大代价？
他这个国君亲率几万大军南下，逼近越国边境，就是为了夺取怒潮城而掩人耳目。
这是他继位后，第一个大战略行动。
现在竟然输了！
ldquo;金士英，金士英hellip;hellip;rdquo;
吴王咬牙切齿喊出了这三个字。
若非是他，这次吴国怎么会输得如此之惨？
我吴国用美人计，你竟然用反间计？
竟然让我输得如此之惨？
三万大军，折损了一万八。
这还不算什么，关键是在很长时间内，再也没有指望拿下怒潮城了。
还有和隐元会的关系，会立刻恶化下去。
这一战输了，隐元会你预支的上百万金币军费，也直接付之流水。
吴直看完后，整个人也遍体冰寒。
但他是老臣，这个关键时刻要顶住。
ldquo;陛下，您一定要振作。rdquo;吴直道：ldquo;局面还没有到最坏，天西行省的战报很快就要来了。一旦张?覆灭，苏难横扫整个天西行省。宁元宪一定会妥协，一定会主动找我们谈判，到那个时候我们依旧可以夺回至少三郡之地，这一战依旧是大胜啊。rdquo;
ldquo;陛掠，不管抢到多少都算是军费和犒赏。
这些老百姓哪里能够分清楚这些？
他们就知道劫掠烧杀的是羌国的骑兵装扮，举着是羌国的天狼鹫旗帜。
而且沈浪确实是靠羌国骑兵打败苏氏大军的。
顿时间，整个白夜郡无数百姓纷纷诅咒沈浪。
ldquo;这个小白脸城主不得好死啊。rdquo;
ldquo;幸亏我之前还说过他的好话，因为他只带人劫掠过西域商人，从来没有动过平民。rdquo;
ldquo;现在他又没钱了，竟然劫掠起我们普通平民了。rdquo;
ldquo;老天爷啊，你为何不睁开眼睛，一道雷劈死沈浪啊。rdquo;
ldquo;天杀的啊！rdquo;
郑陀和梁永年杀得太狠了。
整个白夜郡，几乎村村办丧事，处处有孝衣。
然后有人暗中窜连，说要去告沈浪乱杀无辜，犯下滔天之罪。
顿时，一伙又一伙人到处去告状。
有的去白夜郡城，向太守府告状。
有的去琅郡向三王子告状。
有的去镇远侯爵府向郑陀伯爵告状。
甚至有一个退休臣子，带着上百名读书人进入国都告御状。
刚刚平息下来的白夜郡，再一次风起云涌。
hellip;hellip;hellip;hellip;hellip;hellip;
如今郑陀驻守镇远侯爵府，梁永年驻守镇远城！
镇远城主簿府也临时成为了中都督行辕。
每天都有无数人跪在你梁永年面前，嚎啕痛哭。
ldquo;都督大人，请您为草民做主啊。rdquo;
ldquo;草民的父母全部被羌国乱兵杀了，草民的妻子也被这群畜生祸害了。rdquo;
ldquo;都督大人，请您为草民做主啊，我的一家人全部被羌国乱兵杀了，房子也被烧了，如今无家可归。rdquo;
ldquo;沈浪此贼，纵容蛮兵为祸，请都督大人惩治啊。rdquo;
几千个人跪在梁永年的中都督行辕外面，哭天抢地，悲惨万分。
天西行省中都督梁永年浑身发抖，泪流满面，大吼道：ldquo;沈浪贼子，你竟然引蛮军入我越国烧杀抢掠。你杀我子民，如同杀我父母，此仇不共戴天！rdquo;
ldquo;沈浪贼子，你好狠毒的心。苏难造反，但是白夜郡子民又有何罪？你竟然让羌国骑兵杀得十室九空，你犯下了滔天大罪，滔天大罪！rdquo;
ldquo;诸位乡亲父老放心，我梁永年就算拼着官职不要，也一定要为你们讨回公道！rdquo;
ldquo;沈浪此贼，天理不容！rdquo;
顿时间，几千民众跪下大哭道：ldquo;青天大老爷，青天大老爷啊！rdquo;
hellip;hellip;hellip;hellip;
接下来，郑陀和梁永年发动所有的力量，写奏章弹劾沈浪。
弹劾奏章一份接着一份，潮水一般朝着国都涌去。
引蛮军入境，这样的灾祸百年之前就发生过，结果惨不忍睹。
如今再一次发生，肯定会刺痛越国人无比脆弱的神经。
梁永年大笑道：ldquo;如此一来，沈浪贼子的大功就灰飞烟灭了。不过宁洁在白夜郡，或许骗不了国君的。rdquo;
郑陀道：ldquo;不需要骗国君，骗天下人，骗满朝臣子便可以了。rdquo;
ldquo;而且，在白夜郡烧杀抢夺的人一定要是羌国蛮军，绝对不能是越国的军队，当然更不可能是我们两人的军队，因为我们代表越国朝廷啊！rdquo;
ldquo;况且沈浪之前就带过暴民劫掠，这次把脏水泼在他的身上，刚刚好！rdquo;
ldquo;沈浪刚刚立下了不世之功，此刻只怕正得意忘形吧，这一盆脏水应该足够将他泼得魂飞魄散的，哈哈哈哈！rdquo;
hellip;hellip;hellip;hellip;hellip;hellip;hellip;hellip;
在两千多羌国骑兵的保护下，押运着几车的人头，沈浪浩浩荡荡进入了越国境内！
然而刚刚进入白夜郡领地内不久，斥候回报，发现敌情！
沈浪一愕？
敌情？
片刻之后，无数人敲锣打鼓而来！
一支超过五千人的军队，挡在了沈浪的面前。
是天西行省中都督梁永年的军队，身后还跟着几千民众，敲锣打鼓的就是这些人。
ldquo;莫要跑了沈浪！rdquo;
ldquo;天杀的沈浪，你还我家人命来。rdquo;
ldquo;将沈浪千刀万剐。rdquo;
ldquo;都督大人，杀了这些羌国的畜生，杀了沈浪，为我们讨回公道啊。rdquo;
这几千民众，无比的愤怒，望向沈浪的目光充满刻骨仇恨，恨不得扒皮抽筋一般。
ldquo;砰砰砰！rdquo;
一阵激烈的战鼓声响起。
一个浑身戎装的英武男人冲了出来，正是天西行省中都督梁永年。
ldquo;沈浪，你可知罪？rdquo;梁永年大声吼道。
沈浪眯起眼睛，摊了摊手，耸了耸肩膀。
梁永年道：ldquo;百年之前，蛮族入境，烧杀抢夺，致使我越国五郡沦陷，被烧杀者超过十万，累累罪行，仿佛就在昨日。如今你再一次引羌国骑兵入我越国境内，付不出雇佣他们的军费，就让他们去劫掠平民百姓，这几日羌国骑兵在白夜郡几城烧杀抢掠，死伤无数，惨不忍睹。rdquo;
ldquo;沈浪，这些平民何其无辜？苏难谋反，与他们何干？你如此行径，简直禽兽不如！rdquo;
梁永年大吼道：ldquo;乡亲们，你们看清楚，是不是这些羌国骑兵去你们家里烧杀抢夺的？rdquo;
众多民众仔细看了一会儿，然后大声道：ldquo;没错，就是他们，就是这些衣服，就是这些旗帜。rdquo;
羌国旗帜太明显了。
天狼鹫！
沈浪很快明白了。
梁永年和郑陀狠啊，苏难都没有做过的事情，这两人竟然做了。
他们假冒羌国骑兵到处烧杀抢夺，不但发了横财，杀良冒功，而且还把罪名栽到沈浪头上。
他们这是杀了多少人啊？
紧接着，几个马车冲了出来，猛地一翻。
顿时无数人头从这些马车里面滚了出来，足足几千颗。
ldquo;这还只是一小半。rdquo;梁永年泣血道：ldquo;沈浪你可还有人性吗？你让这些羌国骑兵劫掠也就罢了，为何还要大开杀戒？灭绝人性啊！rdquo;
沈浪叹为观止。
没看出来啊，郑陀和梁永年竟然狠绝到这个地步。
为了夺功，为了栽赃沈浪，为了在此搅乱白夜郡，竟然杀了一万多人。
这几乎不亚于明末的屠夫左良玉啊。
牛逼，牛逼！
梁永年猛地拔剑，大声吼道：ldquo;乡亲们，现在罪魁祸首就在眼前，我为你们撑腰，为了你们的家人报仇雪恨，报仇雪恨！rdquo;
ldquo;所有军队，准备作战，保护民众！rdquo;
ldquo;沈浪，你立刻束手就擒，交出烧杀抢夺的羌国凶手！ldquo;
这几千民众觉得背后有五千大军的撑腰，加上心中确实怒火冲天，顿时直接冲了上来，从两边把沈浪两千骑兵包围。
但是又不敢过于靠近，于是隔着十几米喊打喊杀。
然后，他们捡起地上的石头，纷纷朝着沈浪狂扔！
ldquo;天杀的沈浪，还我家人。rdquo;
ldquo;天杀的畜生，罪该万死！rdquo;
见到沈浪军队没有反应，他们又再一次靠近一些。
砸来的石头越来越多，吐来了漫天的口水和诅咒。
梁永年见到这一幕，心中觉得无比狰狞快意。
ldquo;沈浪，这下子你跳进怒江也洗不清了，和我们斗你还嫩了一点啊。rdquo;
沈浪舔了舔嘴唇，挠了挠鼻子。
ldquo;梁永年，你傻逼吧？你觉得我会在意这些脏水？rdquo;
ldquo;栽赃我烧杀抢夺？乱杀无辜？rdquo;
ldquo;随便啊！假的多没意思啊，玩真的好了！rdquo;
ldquo;梁永年，我本来还想让国君收拾你，现在不用了，我会将你扒皮抽筋，碎尸万段的。rdquo;
ldquo;说杀你全家，就一定杀你全家！rdquo;
然后，沈浪面孔一寒，大声吼道：ldquo;把前面这支军队，斩尽杀绝！rdquo;
ldquo;任何人胆敢靠近我军队十尺之内，不管是不是平民，不管是不是无辜，都视为谋反，全部杀光！rdquo;
ldquo;杀！rdquo;
顿时，两千名羌国骑兵潮水一般冲杀上去！
ldquo;唰唰唰hellip;hellip;rdquo;
如同砍瓜切菜一般，大开杀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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