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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自然低声邀请，在他衣袍涌动间，有黑白二气缓缓流动。
似天地万物蕴生其中，阴阳相融。
下一刻，他轻身而起，阴阳二气化作云雾在身下流转。
几息之间李自然便消失在众人眼中，没入了山间幽林。
刹那间，无数飞鸟惊起，在鸟鸣声中，一只只飞鸟飞出，却瞬间凝固般安静。
它们扇动翅膀，却又无法移动身形。
这是神异而诡异的一幕。
苏长安笑着和众人点点头，一步迈出。
白衣如蝶翻飞，身化长虹瞬息间没入密林。
女帝凝望着远处密林，眼中有着浓郁的担忧。
察觉到了女儿的担忧，静妃走到了女帝身边，轻柔的拉起女帝的手。
“放心，李道长许是看重了苏长安的天资，想要教他一二。”
说完，一身道袍的静妃侧身面对女帝。
她慈爱的为女帝整理着宫裙，抚平褶皱，调整位置。
一丝不苟。
一边整理，静妃一边柔声的女帝说着。
“空儿，你若是选择了苏长安，娘自是同意的，如此年纪的陆地神仙，日后前途无可限量。”
挽起女帝垂落的一缕青丝，静妃的眼中有着欣慰，有着关切。
即便遁入空门，对这个她最宠爱的女儿，她也从未放下丝毫。
身在道观，她却时刻关注着武周动向。
一有情况便急忙叫回了武明空。
轻抚女帝的脸颊，两张相似的绝美的脸相映。
一者眼瞳清冷，一者眉眼温婉。
“空儿，告诉娘，你喜欢苏长安嘛？”
武明空的脸颊飞上红晕，她嗫嚅着，犹豫着。
最终叹息一声。
杀伐果断的女帝也有着如此难言，犹豫的一刻。
“儿臣不清楚，儿臣只知道和苏长安在一起很安心，很舒服，像认识多年的朋友一般……”
女帝诉说着自己的感觉，言语中，她眼瞳蒙上了一层莹润的水雾，晶莹的耳朵都带起了红意。
静妃认真的听着，许久，静妃柔声一笑，温柔的摸了摸女帝的脑袋。
“你呀，真是个傻瓜。”
她笑着，一如当年。
她也笑着，一如年少。
一个是一国之君。
一个是先帝之妃。
此刻她们没有别的身份，只有母女。
山间的风吹散雾气，和煦的光穿林而过。
林间的鸟莫名的飞了回去。
苏长安站在林间，仰头看着半空中扑腾的一众飞鸟。
它们像是无处接力，纵然扇动翅膀也无法移动分毫。
黑白二气在李自然身周流转。
他衣袖一挥，半空中的飞鸟骤然落下，纷纷停在树上，一个个眼神迷茫，复而又左顾右盼，低声鸣叫。
老道一摊手，向着苏长安展示着他手中的黑白二气。
阴与阳，黑与白。
两气如鱼盘旋交汇。
万物在其内生，万物在其内死。
方生方死，方死方生。
“贫道不懂什么大道理，只晓得一个，自然！”
“贫道一生都追求于自然，在贫道看来，这天地，这万物皆是自然。”
“万物蕴生道理，道理又生自然，贫道所修便是……道法自然。”
李自然背负双手，飘然如仙，他身周阴阳二气追逐盘旋，整个人空明灵动好似融于天地，消失在自然之中。
苏长安的眼睛可以看到，但神念下，李自然站立的位置只有一团黑白之气。
老道和蔼一笑。
“小友，贫道观你与道法有缘，与自然有缘，你之身贴近自然，贴近万物，贴近道法，这是贫道闻所未闻，见所未见。”
李自然抬手，他衣袍开始鼓动，黑白二气盘旋中扩散。
“小友，贫道请你观道，能观多少，是小友的本事！”
说着，阴阳开始在李自然身周变动。
李自然须发都在舞动，他好似随时要乘风归去，直入仙界。
他的气息强盛至极，在林中扩散，却又惊起丝毫飞鸟。
陆地神仙！
道意自然！
李自然身上流露的气息与道意远比曾经老农强盛。
甚至超过了一些元婴气息！
与其说老道是武道神仙，不如说他已经达到了武道通仙。
这是所有武道，神道者的最终目标。
老道看似苍老削瘦，但一举一动或可撼动山河，摘星捉月不在话下。
“小友且看！”
李自然抬手指天。
在他身侧盘旋的黑白双鱼一瞬扩散，又刹那间碰撞在一起。
轰！
似有雷霆轰鸣。
在双鱼碰撞的半空中，有生机衍化而出。
“雷！”
李自然口中轻语。
生机化作雷霆翻涌，弥漫半空，白烟散去，空气中充斥着焦意。
“风！”
生机再变，化作清风，冷风，狂风，风风拂动。
“雨！”
生机化为倾盆大雨，冲刷密林，顷刻间密林泥泞浑浊不堪。
“火！”
有轻语传出，火海笼罩密林，只见烈火涌动，不见树木燃烧。
“木！”
密林生长，草木复苏，甚至有淡淡的意识出现在了树木之中。
……
在李自然的一声声轻语下，道意不断的变化。
黑白二气像是包容了世界，蕴生了一切。
道生一，一生二，二生三，三生万物！
道法自然，万物是为自然。
苏长安静看天地间风云变动，短短片刻，此地变换多次，密林，丘陵，平原，沙漠……
诸般变化印在眼瞳，更深刻在元海。
心神沉寂与元海，金灰二色相融相斥，构建了同样双鱼图案。
在双鱼中心，元丹盘旋，青莲摇曳。
有一金一银两道光芒盘踞收缩在左右，隐约间可以听到咔嚓咔嚓的声音传荡。
元海上，老农种地，剑仙曼舞，霸下矗立……
此刻，在另一角，有黑白二气逐渐生成，元海动荡，骇浪惊涛。
从一抹光点划分为黑白二气，二气又开始衍生万物。
苏长安凝视着阴阳二气，平复着元海动荡。
“这便是道，道法自然，自然！”
“有趣，有趣啊。”
随二气生成的越发完善，元海中，道体内，一道道锁链浮现，一道道裂痕凝聚。
那是大道法则，道与法！
它们和黑白二气呼应着，不断衍生不断变化。
一如老道所言，苏长安之身无比的适合道法自然！
这是无瑕道体，这是大道真理！
苏长安清瞳平淡，神念略微一颤，他心神抽离看着伫立天地间的身影。
道袍干净，白发苍苍。
老道面带笑容，挥手间风云平息。
林间的一切全部消散，重归静谧，就好像什么都未发生。
“怎么样，小友，可有领悟？”
苏长安轻轻颔首。
李自然也不多问，哈哈大笑，满意欣慰到了极点。
“这边够了。”
“贫道道观李自然，还请小友记住贫道的名字。”
陆地神仙李自然悄然落地，他意味深长的眨眨眼。
“或许不久的将来，又或许在无尽的未来，我们还会相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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