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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安在卫昭床前又坐了一会儿,只静静的看着她,一句话也不说。偶尔会伸出手抚一抚她的发。见卫昭偶尔动一下,他便也跟着紧张的动一下。
“宁儿,宁儿……”他也只敢在心中这样喊她的名字,从未真正唤出口。
他与她也只能止于此。不能进,不愿退。
魏芙在一旁安静的坐着,时而看一看床上的卫昭,一会儿看一看静坐的姜安。
姜安见卫昭睡得熟了,便起身,准备出门。魏芙也立刻起身,朝他一笑,便随了他出了屋子。
姜安轻轻的将门掩上,不发出什么声响,以免扰了卫昭。
等出去之后,古太医他们等人已经候着。
姜安眼神淡淡的扫过他们一眼,最后落在了绾绾身上,问她道,“事情是什么来龙去脉,你现在与我细说一遍。”
绾绾便将她所知道的都与姜安说了一遍。姜安听后不发一言,可那眉目都是冷冷的,让人不敢靠近。
半晌,他才说道,“此事定要查清楚。你收拾一下,将小九抬到我宫中吧。”
在场的人都有些吃惊,谁也没敢急着应下,可谁也不敢不应。
魏芙觉得这样不妥,这皇宫中,皇子公主们都有自己的寝宫,除非是一母所出,否则很少是住在一起的。更何况还是兄妹男女在这里。
姜安冷眼侧目,“怎么,我的话不管用吗?”
姜安的性子古太医有所了解,这位主子虽说平日里话不多,可却是个惹不得的。他正要吩咐人按着姜安说的办,却见又走进来一人。
古太医忙躬身行礼,“下官见过大公主。”
姜安见了姜舒朝自己过来,面色如常。
姜舒几步走到了姜安跟前,那曳地的宫装像花儿一样绽开。她同时也看到了站在姜安一侧的魏芙。
姜舒又看向姜安,道,“小九再怎么样也不能住进你的高阳殿。”
姜舒疼爱自己的弟弟,极少用严厉的口气对他说话。
“若是不去高阳殿,她该去哪里?这太医院都是男人,如何在这住下去?”
姜舒直接道,“她如今在桃花庵,那就该回桃花庵去。我立刻让人准备一辆马车,她与两位大师一同回去,路上还有绾绾照料,你不必担心。”
姜安力争,“她才逃过一劫,如今虚弱的很。舟车劳顿只会让她伤势加重,我不允许这么做。皇姐,你莫要拦我。”
姜舒严厉道,“我今日偏要拦你。小七,你莫要胡闹。”
姜安定定看着她,道,“皇姐,别的事我都可以应你,今日之事不行。”
说罢,竟转身进了屋中,再出来时,已经横抱着卫昭。
姜舒一惊,一面觉得他此时的举动简直太放肆,一面又担心他的身子不能这么抱着一个人。这么一急,语气便又重了几分,“小七,你今日若能过去,先从我的身上踩过去。”
他们姐弟素来关系和睦,谁也没见过两人今日竟然争锋相对。又碍于两人的身份,竟是没人敢上前劝阻。
二人僵持不下,卫昭却咳嗽了一声,姜安担心的看她一眼,又立刻对姜舒道,“皇姐,我心中敬你爱你,还请你让开。”
“你既然爱我敬我,就该知道我不会害你。小七,听我的话,将她放下来。”
姜安摇摇头,正要直接冲过去,却见又来了一个人。
小小的太医院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。古太医暗自摸冷汗,稍有不慎,太医院就得全体惹祸上身。他在一旁一句话不敢说,只希望这件事能和平解决。
来人是明王姜牧,众人要行礼时,都被他止住。他直接走到了姐弟二人跟前,道,“你们别争了,我来就是来将她带走的。”
二人都看向姜牧。
姜牧道,“我是你们的皇叔,该不会我的话你们也不听吧?放心,我也不是把她送出宫去,皇兄已经知道此事,着我将她送回悦仙宫先休养几日。待身子恢复再回桃花庵。”
卫昭是九公主,本来居住在悦仙宫。此时回悦仙宫休养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。
姜舒也不再拒绝,对姜牧道,“有劳皇叔了。”
“她也喊我一声皇叔,我会照顾好他的。小七,将人给我吧。”
姜安迟疑片刻,还是将人交到了姜牧手中。
姜牧又对古太医道,“有些什么要注意的,你都一一与她的宫女说了,药,也劳烦太医院煎好了送过去。”
古太医忙躬身回,“下官知道。”
姜牧随即便抱着卫昭离开了太医院。可太医院内的俩姐弟,还因为置气都没开口说话。
魏芙见状,上前拉了姜舒的手,又去握了姜安的手,将他们的手放在了一起,道,“亲姐弟哪有什么仇?像我,在家中怎么惹了两位兄长不开心,他们一会儿便不生我的气了。血脉相连,是怎么也割舍不掉的。这辈子成为姐弟,也是上辈子修来的缘分呢。”.
听了魏芙的话,姜舒的心便软了,她握了握姜安的手,道,“方才是皇姐对你语气严厉了些,你莫要生气。皇姐也是替你考虑,你不要不明白皇姐的苦心。”
姜安的情绪也稳定了下来,他看了看被姜舒握着的手,点了点头,“我都知道,是我方才任性了,皇姐不要怪罪。”
魏芙欢喜的鼓了掌,笑道,“好了好了,两姐弟总算是和好了。”
刚说完,魏芙突然哎呀一声,急道,“大公主,糟了糟了,此时是不是爹爹已经回去了。他若是没见到我在屋中,一定要急坏了。大公主我得赶紧回去了。”
魏芙跳了一下,准备提着裙裾就要走,被姜舒笑着拦住,“你不要急了。我已经着人去相府说了,就说你进宫,被太后留下了。你爹再不乐意,也不敢不卖皇祖母这个面子。不必担心了,明日一早,我送你回去。”
“大公主今日也要留宿在宫中?”
姜舒点点头,“想着明日去给皇祖母敬个早茶,所以今晚也不走了。你今日就与我一同留宿在高阳殿中吧。”
魏芙有些娇羞的看了一眼姜安,道,“我毕竟是个女儿家,留在七皇子寝宫之中,怕是不合适吧?”
姜舒拉了她的手臂,道,“你与我一起住,有什么可怕的。更何况,指不定哪天就成了一家人了,不用觉得不好意思。”
姜舒那话一说,魏芙更是羞红了脸。但随即又想起先前魏延叮嘱她的话,她原本没多想,可今日姜舒这话锋,好像是真的有意要将她与姜安撮合到一起的。
魏芙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了一眼姜安,又小心翼翼的垂下去。她那些小动作,被姜舒都看在眼里。
只要她喜欢,这门亲事就有戏。
马车在大统领府门口停下,一路上秦羡都不发一言,像是一直在想着什么事情。孟澜看着他,总觉得是出了什么事。从他宴会中间离开又回来之后,他的状态便有些不一样。她期间与他说上几句话,秦羡都有些走神,半晌才回了她,也都是只言片语。
孟澜起身准备下马车,却看秦羡岿然不动,她便道,“夫君不要下马车吗?”
秦羡应了一声,道,“军中有事,我还要过去。”
“这么晚了,夫君还要去军中吗?”挽留之意,溢于言表。
“你早些歇息,明早我直接去朝堂。”孟澜那眼中的渴望,秦羡并非不知道,可他还是不着痕迹的躲了她。
“夫君……”孟澜突然倾身上前,半跪在马车里,一下子从身后环住了秦羡的腰,将脸贴在他的后背,“夫君,你不要离开我。”
她素来温顺,秦羡说的话,她都听了,从不会说个不字。今日他要去军中,是她头一次拦着他。
秦羡并未转头看她,而是将她的手掰开,语气轻轻的却又十分疏离,“时候不早了,你回去歇着吧。”
说完便替她撩开了车帘。
外头香兰已经候着了,孟澜垂了双手,咬紧了嘴唇,险些哭出来。她垂了头,不叫人看到她的神色,随即弯着腰出了马车。
香兰扶着她站在一边,那马车便毫不留言的驶远了。
孟澜只想着,秦羡他大约从未喜欢过自己吧。当初把他强留在自己身边,是她错了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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